简朴的故事,引燃巨大的反刍
小鲁文化 陈卫平/文
来自非洲的一则民间故事,绘者以版画形式呈现了黄黑掺杂的色调,让读者能直接踱进“原始”的氛围。故事的画面先从幽暗神秘的湖间树林开始,但叙述则自声音发起。“听”的觉察与形容,是阅读想象的一条重要蹊径,缺乏了它,世界顿时哑然失色。读者或可经由这类文本,从而习得演绎出花繁叶茂的描述方式。
接着,对于读者视觉经验过的事物(比如青蛙),有无能力以记忆还原其形象(透过文字、语言或图像);以及对于纯粹臆想的角色(譬如姆米大神)能否进行从无到有的形象掌握,这些都值得进行有趣的练习与探索。得其意而忘其形固然是极重要的抽象能力,但取其意而酿其形不也属异曲同工之妙吗?
故事由一群喧哗吵闹的青蛙为主角铺陈而出,各说各话的失序状态,终于产生了对安静和谐的向往。脱颖而出的老蛙享有和大神沟通的机会,为众蛙求得一位国王,因此族群获得了宁谧与章法。但年轻躁动的小蛙却戳破了这位国王无为而治的真面目,他只不过是个虚假的石头,于是众蛙重蹈覆辙,恢复原来的天下大乱。当忍耐达到极限时,老蛙再度出马请大神赐予国王后,情况终于平息。从此众蛙变得戒慎警觉,因为新国王阴森而肃杀,是一只会吞噬青蛙、滑溜而沉默的大鳄鱼。
故事戛然而止,留给读者咀嚼回味的余地。
故事里的青蛙比喻的是什么样的群众?
神权来自何处?巫师是何角色?君权出自哪里?
是虚位元首好呢?还是领导大权在握好呢?
是我行我素的无政府主义好呢?还是独裁较有效率?
或是贵族共和?亦或代议民主?
故事里的青蛙,是否咎由自取?
群体真能自律吗?还是必须要他律?
人类曾经有过的政治体制,几乎都脱胎于此。这类经验,在儿童的群体生活中,在任何学校、班级里早就发生了,并且终其一生不曾间断,亦为所有人的必修课题,在安全而趣味盎然的故事情境下,及早明白这背后道理,会是比较幸运和幸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