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卫平:浙江师范大学儿童文化研究院副院长、儿童文学研究所所长




    作为一位世界知名的图画书作家和插画家，罗杰·杜佛辛与图画书的结交却有些偶然。这位出生于瑞士的美裔艺术家曾一度在纺织品设计行业努力开掘自己的未来。然而，美国30年代的经济萧条提前结束了这一行业的繁荣前景，杜佛辛所在的公司也因此面临破产和倒闭。儿子的涂鸦画作给了他不同寻常的灵感，促使他投入了图画书的写作和插画事业。在这个领域，杜佛辛的天分和创造力很快引起了公众的注意。他说故事的才华和独特的画面语言，使他的图画书看上去与众不同，并为他赢得了1948年的美国凯迪克奖。他与妻子露易丝·法迪奥合作的图画书《快乐的狮子》被许多国家的读者所熟悉和喜爱。
　　杜佛辛一家都很喜欢动物。初入图画书领域的他带着全家移居到了离纽约城不远的一个农场，在那儿享受与各种动物相伴在乡间生活的乐趣。在他随后出版的一系列图画书中，我们看到了由河马、鳄鱼、母牛等各种动物主角和配角一起演出的一幕幕故事，当然还有傻鹅皮杜妮的系列故事。
　　1950年，当杜佛辛第一次把他笔下的“皮杜妮”形象呈现给读者时，这只傻气可爱的小母鹅立即受到了孩子们的欢迎。《傻鹅皮杜妮》是这一系列中的第一则故事。故事中的皮杜妮偶尔得到一本书，顿时变得骄傲起来。不识字的她开始显耀自己的知识“才华”，闹出了许多笑话，最后在自己所导致的不幸中反思道：“光把智慧夹在翅膀下，是不管用的，还得把书装进脑袋里才行。”
　　“皮杜妮”的故事夸张、动作感强，却并不在角色的情感细节上多加流连。不过这种鲜明的动感以及粗线条的角色塑造和情节描摹，却正是它的特点。皮杜妮为解决其他动物的难题想出的荒唐点子以及她那因为骄傲而越伸越长的脖子，能够不断地给年幼的读者带来语言和情节推进上的刺激，帮助他们在听故事的过程中集中精神。而故事主体所取用的反复结构，也能够使幼儿在熟悉的思维方式中，方便地接收故事信息。
　　杜佛辛的钢笔画有一种特别的韵味，在线条的粗细和疏密变化间流动着朴素的生活情味。他所使用的色彩明亮而干净，近于简笔的画风在叙述故事的同时，也留给读者很大的想象空间。全书的构图有节奏地变化，画面在错落中寻找平衡，呈现出一种活泼的气韵。杜佛辛使用线条和色彩的本领很受称道，在他的插图中，两者以一种既相互分离又彼此依存的方式，奇妙地结合在了一起。
　　皮杜妮的故事已经出版了近60年，但直至今天，我们仍然能够在西方的经典童书架上找到它的重印本。一位美国读者在一篇书评中谈到自己从年幼时就记得皮杜妮的故事，几十年后，身为人母的她仍然为4岁的女儿选择了皮杜妮。而她发现，尽管书中的某些语言和概念超出了孩子的接受能力，但作家看似朴拙的插图却牢牢地吸引住了孩子。或许，这就是优秀图画书的魅力所在吧。